他的動作兇猛劇烈，喉嚨劇烈地顫動著，不住發出粗重的呼吸聲。

他的神情是已到極致的情難自已，動作的頻率越來越快。

他的脊背已漸漸滲透出細細的汗珠，一如兩人曾經一同度過的，許多個荒唐的夜晚。

一切都和從前歷經過的沒什麽兩樣，她卻在那毫無交流的間隙，明白了一些事情。

他不走，並非是因為對她的身體有著濃重的眷戀，也有可能，只是怕麻煩而已。

他在她身上的時候，一直都酣暢淋漓，每一次都十分盡興，她一直配合著，從未拒絕過，所以他的印象裏，大概從來沒有她會拒絕的可能？

他剛剛明明還振振有詞，責備著她，如今卻已經毫無心理負擔地壓她在身下，是不是也就說明，在他心裏，其實她的情緒不重要，連同她的看法也不怎麽重要？

她是什麽模樣，跟他其實毫無關系，反正——

他也只是把她當做宣洩欲望的工具而已。

這個認知幾乎讓她身上的疼痛更加劇烈了起來，她難以忍受地緊緊閉上了眼，卻又不受控制地感知著他的動作與情緒。

除了盡情盡興的欲望宣洩，她什麽也沒有聽到，什麽也沒有感受到。

她心中一邊絕望著，一邊不抱希望地期待著，期待著顧成開口和她說說話。

什麽都好，至少讓她知道，她對他來說是一個活物，而不是單純一個宣洩的工具。

然而她終於還是沒有等到那個聲音。

她那一直在下沈的心，在短暫停滯之後，又開始迅速下墜。

顧成從她身上下去了，他依舊什麽也沒有說。

他出了門，沒有關上臥室門，衛生間的門也開著，這讓安悅黑暗裏敏感的耳朵，感知起來毫無阻礙。

她聽到水沖刷的聲音，腦海中出現一個隱隱綽綽的影像。

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，也是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。

那時候，他也是這樣，做完了便默不作聲地下地，然後到衛生間開了水龍頭沖澡。

只是那時候是在酒店，而現在，變成了這裏。

他們所謂的“家”。

這麽久過去了，原來兩個人的關系還是那樣。

她一直以為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變了，到現在才真切地意識到，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，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。

他一直都是這樣，從未改變過。

要說起來，或許最初的時候，兩個人不怎麽熟悉的時候，他對她還要溫情一些，畢竟還會帶著陌生人的禮節。

她在心中嘆息了一聲，濃重的不甘心再次席卷了上來，讓她難過得連繼續思索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眼角似有淚光，卻無人看見。

她翻了個身，把臉埋進了柔軟的枕頭裏，就那樣帶著一身隱隱綽綽的傷痕，睡了過去。

就這樣吧。

就像之前預想的一樣，把這些都忘記，然後回到最初的最初。

不要在他身上尋求什麽其他的東西，他既無心，也不要在他身上，浪費真心了。

就這樣合作下去，也沒什麽不好。

雖身心俱疲，至少關系足夠牢固而安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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